一
第一次对自己开刀很难下手，习惯了
喊号子，没等刀子真正落到身上
自己的自己，早已昏死过去
醒来。世界一清二楚
他的眼睛很年轻。她捐献眼角膜时
还是个孩子，她的眼睛也很年轻
其实，她们（他们）的目光一直停在乡下
那里的困守者，还盼望着
他们（她们）的姐姐哥哥寄来的
微不足道，和一颗颗不知姓名的爱心
二
那天夜里，三叔回到城里
这不是第一次从村里往返了。父母年迈的
咳嗽声一直是他的心病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
在打工的地方，讨要一个根治病痛的说法
顺便说说三婶子，她嫁过来十余年了
从娘家带过来的爱美之心，把一个破家
拾掇得干净利落。那颗樱桃树的红果子
美得一年比一年多
三
对啊，有人就是贼心不改
惦记着人家的樱桃也就算了
老虎也不愿意做，非得满世界去招摇
到别国伸手就拿，不给就开打
在街坊邻居面前落得一文不值
作为旁观者，我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脱光自己
掐了掐脸皮，许是尘世的风霜太厚了
没有感觉到疼痛。扭了扭屁股
地上有个影子赤裸裸地说，你画得太肥了
——你画掉了它的初心
